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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达的必然之作


唯美、唯雅,是他对传统艺术近乎偏执的追求;

展现生命力,表达个人意趣,则是他对传统艺术探究的初心;

当传统艺术邂逅陈达,成就必然之作。


必然之作    陈达  篆


      福泽东方  飞天共日月

      云鬓嵯峨,薄妆桃脸;身披云锦,体态妙曼;凌空而舞,不惹半点尘埃。看到飞天,自然会想到敦煌莫高窟的艺术。 敦煌莫高窟492个洞窟,几乎窟窟有飞天。然此飞天,却有着别样的风情。但见她,左手朝下,指间微翘;右手翻上,掌心之中,日月冉冉升起,借以诗仙太白一语:“素手把芙蓉,虚步蹑太清。霓裳曳广带,飘浮升天行。”

      更妙的是,飞天于一枚肖形印的印面上起舞。她的下方,从右到左依次篆有“福泽东方”四字,以及左下方两个尺寸略小的篆书“陈达”。整个印面均匀饱满,线条清晰有力,极具巧思。这枚肖形印,正是传统艺术家陈达依第七届海峡两岸篆刻大赛主题精心创作而成。

      “飞天托起太阳与月亮,这不就是命题‘福泽东方’吗?我参考很多飞天造像、拓片进行设计。但这个创作,要在大尺寸的印面上才能完成。这种尺寸的印不好找,我就把自己早年刻的一枚印原本的印底磨掉,重新创作。出来后,朋友都觉得很不错。”痴迷创作,反复推敲,不惜自毁前作,这也许就是陈达作为一名传统艺术家,最为纯粹、率真的表达。


福泽东方 陈达  篆


      探寻传统  文气执着并行

      一张方桌,两杯清茶,几许笑声。与陈达老师面对面交谈,你会发觉这是一位温文尔雅、活泼开朗的老先生,更是一位严谨谦逊、不甘寂寞的艺术大家。温文尔雅与不甘寂寞,看似矛盾的两组词汇,放在他的身上似乎并不冲突。

      陈达自诩传统艺术家。“传统”一词,一说为世代相传的具有特点的风俗、道德、思想等,与温文尔雅、严谨谦逊神奇的共存。“必然之作”“不知老之将至”“夜半挑灯看石”……陈达的篆刻作品,字与字间,排列整齐,匀称协调,朴茂隽永,各得其所,时时透雅意,处处见规矩;“传统”又一说,为“守旧”,而这点在陈达身上并不存在,这也许源于他的不甘寂寞。他所作的印文,线条中锋、有力,颇有吴昌硕与黄牧甫相结合的篆刻风韵;他所作的边款,凝练了翰墨的书香、文人的雅意,巧妙将书法味与金石味相融。在他的篆刻作品中,你似乎能看见秦汉古玺的辉煌,聆听明清印章的回音,进而启迪、思考,之后又从心底生出一种清新之感,漾起怡然、快活。


潘主兰赠陈达联


      “中国几千年文化,是我这一辈子挖掘不完的。传统与守旧不一样,守旧没有生命力。从传统中吸取营养,这就是我所做的事。”陈达认为,篆刻起源于先秦,本身极具传统元素,需要从历史长河中不断地挖掘、汲取养分。他十分赞同老师陈子奋“一笔了结”“放在精微”的艺术主张。“传统就是严谨,要夯实基本功。现在不少印章刻得虚虚实实的,卖弄所谓的技巧。其实从书法上,从刀法上处理,这样完成的作品比较厚重,有精神。”


不知老之将至 陈达  篆


      从艺至今,陈达始终坚持,一名好的篆者首先是一名书者。他所学颇丰,先后师从谢义耕、陈子奋、冯力远、潘主兰等。早年,在谢义耕老师处学艺,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字帖、拓片,极为喜爱,当下借来,用毛笔细细勾勒。由于第二日便要归还,他通常一勾就是一整晚。尽管50年的光阴已过,记忆深处那本怀素帖,仍然让陈达魂牵梦绕。他回忆到,1972年《人民日报》登载了怀素草书字帖。“我第一次看见,太激动,就用毛笔硬勾出来。之后用刀在竹子上小心地刻下,前后历时3年。”对此,陈达还笑称自己是中国最傻的人。但出自他口中的这份傻,理应是那份执着书法的情缘,崇尚艺术的初心。

      不仅于书法上,于章法上,刀法上,陈达也颇为讲究。“我的朱文不破边,白文则讲究大破,所刻线条很深。我手部力量足够,这也是长期练出来的。我不喜欢用机器,用刀就要干净利落,这样印面才能整洁,才能把你所积累的书法意趣,你的想法清晰地表达出来。”透过陈达的篆刻,你能感受到那份对生活的热爱,对美的追求,赏见中国传统文化中最纯粹的人文情怀,与文字传承的意义。金石大家、书画名家潘主兰对陈达篆刻早有定论,他曾赠与陈达甲骨文对联,书到:“撝叔渊源,缶翁风格;寿卿门弟,牧甫才华。” 


陈达  作


      美雅同赏   好即是创新

      “好的东西就是创新。”这是陈达对艺术最本真的回答。这不仅仅用于他对篆刻的理解,而且适用于他所研究、探索、创作的所有艺术门类。他心仪中国传统艺术,诗、书、画、印,均有涉猎,而且极肯下功夫钻研,有很深的造诣。

      福州,寿山石的发祥地。陈达在这片土地上挖掘、耕耘自己的艺术天地,自然也与寿山石结下不解之缘。陈达的石雕艺术,与他所有的艺术一样,一次次于传统中深挖,又一次次改变人们对传统的刻板印象。


陈达   作


      陈达的石雕创作题材不限,以诗词、花木最甚。他常与学生们强调要从生活中挖掘题材,例如梅、兰、竹、菊四君子,便是再寻常不过,但刀下传神,惟妙惟肖,方能奥妙无穷,各显风骨。陈达深知各中玄机。他的刀下,梅之孤傲高洁、兰之贤达幽韵、竹之清雅澹泊、菊之怡然自得,呼之欲出。再以边款,或小篆,或甲骨,又或钟鼎铭文,毫无媚世之态、遗世而独立,君子品格、智慧、德行,让人赏之,观之,思之,不亦乐乎。

      同样,陈达的石雕作品也不能简单地概括为圆雕、薄意、博古或是其他雕刻技法,而是兼而有之的艺术大融合,清雅古淡、秀润明洁。初一看,古朴雅致,具象入微,意趣横生;细细推敲,则蕴含十足的文人气息,透着勃勃的生机,又带有创作者本身几分调皮的小心思。比如,在他藏柜里,你能找到这样一个方章。黄白色的石材,晶莹质润,上面一刀未动,而最上方的黑色,并没被雕琢成传统古兽,或是枯枝虬干、灵芝仙草,而是一方小小的拳头。拳头,五指并拢,向内收紧。清雅的黄,简约的白,灵动的黑,整章浑然一体。或是“纵有相思泪痕,索把拳头揾”的情丝,又或是“我来会得谦公意,竖起拳头向赵州”的豪气,则须观者仔细思量一番。


陈达   作


      与其说,唯美、唯雅,是陈达对寿山石雕近乎偏执的追求;不如说,展现生命力,表达个人意趣才是他对石雕艺术回归本真的初心。“古人做艺术非常专注,不浮躁,他们的青铜器、印章,不俗气。我追求传统,传统讲究的是文人气、富贵气。富贵气,不是富人气。富贵气,显得雍容典雅,而富人气,则是庸俗粗鄙。文人气,也不是文痞气,文人气是志气,文痞则是作做。因而,从事传统艺术,也就是传承文化。不能够浮躁,只有静下心推敲、琢磨,才能做出经得起审美的作品。作品首先感动自己,才能感动他人。”



      审美,既是美学,也是哲学,是人不经意流露出的美学烙印,也是人长时间思考的智慧结晶。有的时候,看懂了作品,也就读懂一个人。陈达所作,亦是必然之作……

本报记者


      陈达艺术简介


       1949年生,福建福州人。传统艺术家。师从谢义耕、陈子奋、潘主兰先生。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,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,福州市清卿薄意艺术研究院院长。连续七届担任海峡两岸中青年篆刻大赛评委。